淺談戰鬥刀術與個人防衛

一、FS戰鬥匕首與戰鬥刀術

說到戰鬥刀,繞不開的就是威廉.費爾班,此人不僅是刀具設計大師,也是現代戰鬥刀術的鼻祖,他的具體事跡已不必贅述。我們隻需知道他早期作為上海工部局巡捕,最早設計的刀具是用於城市掃黑除惡,其自用的匕首刀刃尺寸僅在4.5-5.5英寸左右,這種匕首正是日後聲名赫赫的FS戰鬥匕首的原型。從現有資料來看,費爾班鐘愛以腋下皮套的方式來收納,並采用彈簧鋼片快撥保證拔取速度。在K鞘還未發明的年代,費爾班匕首這種低於常見尺寸的刀刃和特殊收納方式構成瞭當年最實用的城市edc直刀。

在二戰中,費爾班設計的FS戰鬥匕首在英國威爾金森兵工廠量產,成為英軍制式裝備,初代FS戰鬥匕首長6英寸,並設計有“大S護手”,但很快S型護手被改小直至改平。一是因為兵工廠為瞭縮減成本的簡化改造,二是因為士兵佩帶時容易鉤到衣物,所以現在大部分營銷號認為費爾班的最初設計是純屬為瞭美觀而多此一舉。

是否費爾班是吃瞭鋼廠回扣才搞出這種反人類的復古設計?如果有看過費爾班刀術教學視頻的讀者,很容易發現費爾班在握持刀具時,習慣性地用拇指與食指第一節握住刀柄與護手靠近的“脖子”位置,而這個握法來自歐洲古典迅捷劍的持握法,因為形似持握手槍的姿勢也被稱為“Pistol式”。這種握法為瞭特化劍的刺擊功能,增強瞭劍的指向性,利於精準刺殺,是現代擊劍運動的槍柄原型之一。

然而該技術並非常見的短刀實用技術,而是大師的高級技巧。大部分刀術戰鬥網絡教學者會先教你熟練錘握式和冰錐式的換刀(俗稱正手反手換刀),而從不會教你以刺擊為主的歐洲古典短刀劍武術的另類握持方式——指握式。

與Pistol式動作和目的非常相似,但指握式最早應用於歐洲武士的隨身短刀劍上,隨身短刀劍的護手一般更以美觀為重,所以指握式對於護手沒有Pistol式那麼高的要求。然而一個方便手指活動的“大S護手”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費爾班的初代FS戰鬥匕首沿襲瞭這一傳統——6英寸的刀刃和兩段打磨刀尖以及大S護手,最大程度上保證刀具既能刺破脂肪和肌肉,傷害臟器(>5英寸),又能多次使用。

費爾班作為英軍刺殺冠軍和刀具愛好者,終其一生與刀相伴的時間遠超他與其他人相處的時間,因此他的指握式就像普通人拿筆一樣順暢自然。從他的現存教學視頻中可以看到,他的演示動作起手總是隨意而輕柔,卻能達到離譜的破壞力。然而作為應召入伍的軍隊,大部分英軍成員並沒有多少用刀經驗,而軍隊的刀戰教學也並非大多數人想的那樣是勝過民間把式的秘傳武藝,實際上,面對大規模人群短時間培訓的武術,在技術上必然是粗糙的。費爾班以其刀法設計的刀具對於軍隊來說難度太大。所以FS戰鬥匕首的修改本質上是精英武術傢向軍旅武術作的妥協。順帶一提,筆者也曾練習指握式的持刀方式,結果除瞭部分折刀(冷鋼短版劍魚)外,再難以確保精確性,遂作罷。

說回費爾班的教學視頻,視頻裡的動作演示基本都有兩個要點:一是不管出刀手法如何靈活,都強調刀與小臂的整體性。二是他的腿部動作以及對保持平衡的強調,在影片中他時常以網球、冰球、滑雪來舉例。而這兩個要點正是費爾班戰鬥刀術的精髓——發力重擊的同時保持平衡。如果有系統學習過拳擊的讀者應該發現瞭,這奧義正是拳擊運動的整體發力技巧(切)與體重轉移技術(刺)。

在所有刀具戰鬥教學視頻中都有大頭皮靴教官跳躍出刀模擬群體作戰的“刀術空擊”內容,其中不乏海豹部隊的格鬥教官和在當今刀具產業鏈內也名噪一時的高手,尤其圖蘭和狗哥Doug。而狗哥的教學視頻相信也是大部分玩傢開始練習Karambit爪刀武術和菲律賓短棍的契機,一手Karambit刀法花哨流利出神入化。但筆者為何隻拿一個上世紀的老古董費爾班來舉例?難道真如《刃牙》所說越古越強?當然不是,費爾班與本世紀這些大師相比,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徒弟套招。研究他的教學不會被其他教學中表情訝異的套招徒弟吸引,不會被大師們詭異的出刀角度和優雅的收刀姿勢折服,費爾班隻會教你:如何通過簡單的刺與切擴大戰果,如何勢大力沉出刀的同時保持平衡。因此筆者認為沒有基礎和經驗的小白愛好者要想初通戰鬥刀術除瞭去練三個月拳擊以外,看費爾班的教學視頻也很有用。

二、現代戰鬥刀流派與演變

費爾班的FS戰鬥匕首雖然衍生出瞭像《美國隊長2》中在冬兵手中大放異彩的戈博mk2這種美觀與實用並存的格鬥刀,但FS戰鬥匕首本身卻因為近年代工廠的偷工減料和設計的改變,失去瞭應有的光輝,除瞭收藏傢,不建議刀具愛好者再去尋購此刀。而現代戰鬥刀中除瞭FS戰鬥匕首一系,還有源自芬蘭puukko小刀的蘇聯芬卡一系和退役海豹教官們的“我帥我專業”一系。至於卡巴1217和安大略空軍這種名刀,其實並不屬於戰鬥刀,而是屬於生存刀和工具刀的范疇。

蘇聯的芬卡,官方名是冷戰時期蘇聯配發的Nr40偵察兵匕首,這種刀原型是蘇芬戰爭中令蘇聯士兵聞風喪膽的puukko小刀,芬蘭人喜歡把這種小刀藏在手裡,假意投降,等待看守松懈的機會。戰後蘇聯的黑幫也開始對這種小刀情有獨鐘,最終導致這把曾經的日常工具被蘇聯政府立法禁止。而Nr40在puukko的基礎上加大瞭尺寸,還加上瞭與今天其他常見刀具方向相反的S形護手,傳統的芬蘭式刀尖也被改成瞭更尖銳更居中的博伊刀尖。不過正統的puukko並不需要護手,因為它的正確使用方式是把刀柄頂在掌心裡,而且護手占用空間不小,影響隱蔽性。至於與其他刀具方向相反的S形護手,是因為在蘇聯軍隊刀戰的教學規范裡,要求握刀時刀刃朝天,對於單刃刀具來說,這種握持方式與普通刀具握持方法差別很大。不過隨著蘇聯解體,這種握法也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當今俄羅斯還有不少刀廠打著Nr40的旗號出一些叫“契卡”、“懲戒營”的格鬥刀,但這些刀的護手早已不復當年的特殊。

至於退役海豹教官們的“我刀帥我專業”一系,從“海豹教頭”詹姆斯.威廉姆斯到內特.莫裡森,這些人對於做刀有著離譜的熱情,同時也對日式刀具情有獨鐘,這些人貢獻瞭不少值得一提的刀具形制,其中以Tanto刀頭的工具刀(卡巴1245、冷鋼GI)以及現代日式短刀最為出名。詹姆斯.威廉姆斯發明瞭將現代日式短刀用在CQB中的技戰術,對於他來說,戰鬥刀又長又平又尖就完事瞭,因此由他設計,溫克勒、漢威和CRKT均生產過 的“必殺”短刀橫空出世。“必殺”的設計目的最初是應對船艙清理這種狹窄的極限CQB作戰環境,有很多冗長的走道和陰暗的轉角,在行進中很容易和敵人在貼身的距離不期而遇,因此需要盡可能快速的排除威脅,不僅保證自身安全也保證後面的隊伍可以繼續前進。有著Osuraku刀頭特有的尖銳鋒利和日式短刀肅殺的外形,“必殺”在剛被生產出之前就獲得瞭極大的關註,後來更是在2006年被配發給海軍陸戰隊。然而CRKT的拉跨做工和“必殺”的單調用法讓使用這把刀的士兵苦不堪言,對於海軍陸戰隊來說,一把耐用的工具刀遠比“必殺”這種不顧使用者死活隻顧捅死敵人的刀要好用得多,所以“我刀帥我專業”一系中的現代日式短刀逐漸淡出現代戰場,反而Tanto刀頭的工具刀們仍然在被美軍使用。

三、關於個人防衛的建議

不論是掃黑一線的刀術大師,還是蘇芬戰場上摸哨暗殺的偵察兵,抑或是見過死傷無數的海豹教官,對於他們來說,刀拔出來不是為瞭嚇唬人,也不是通過放血來嚇唬人,刀拔出來隻是為瞭完成使命。所以今天網絡上那些秀3英寸edc,向新手推薦小折刀、指虎和爪刀的“戰術大咖”們是什麼成分我不好說。折刀隻能算是方便的工具,它確實可以做濕活,前提是對手沒有武裝並且你技藝高超,對於追求個人防衛的普通人不現實,畢竟大傢都不是遭遇零元購的亞裔店主,可以用冷鋼偵察兵肆無忌憚的攻擊。指虎,對於沒有任何使用經驗的人來說,你的攻擊行為算作持械,但你的攻擊傷害甚至不如空手,並且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指虎的正確持握方式,將指虎戴在靠近拳峰的位置,這樣隻會讓你手骨骨折。至於爪刀,技術越熟手上的縫線越多,光這一點我相信很多人都不會指望它作為個人防衛工具。

針對需要個人防衛的場景,還有一條最流行的路,不少網絡大師都會告訴你:潤!當然筆者本意不是讓你見人就宰見危就沖。隻是這類話術有點類似於我聊拳擊他說踢襠,我聊綜合格鬥他說拿刀,我聊刀戰他說時代變瞭爺有槍,我聊CQB他說我叫炮兵炸你丫樓,網絡大師們總是能贏,最後他估計能用上死星。更何況,跑步也需要技術,沒有訓練過的人真想跑也不一定能跑掉,贏贏贏,最後輸光光。

目前個人防衛市場一片混亂,一方面,這個世界是禮崩樂壞的世界,某些地區的惡棍對於迫害弱勢群體的行為從未停止,而大多數網絡購物平臺對防衛用品都是持封禁的態度——某寶上甚至搜索不瞭防狼噴霧,所以受過迫害或者恐懼受迫害的弱勢群體對實現個人防衛有迫切需求。而另一方面,某些群體利用弱勢群體的恐懼心理和性別身份政治大肆收割智商稅,從防狼術、批發辣椒水、發髻刀、梳子刀、各種劣質小刀到粉色電鋸,每次重大案件都伴隨著這些人的新活。

對於個人防衛,筆者的建議是先提高身體的攻擊性和容錯率,再考慮物品的隱蔽性和方便性,從這兩點來看,筆者認為噴霧和是當前環境最適合的個人防衛物品,手刺次之。

著名刀匠克雷格.道格拉斯在他的手刺教學視頻提到,要想發揮手刺的作用,得先學三個月拳擊。他的理論確實正確,手刺雖然隱蔽又有快拔,但最適合的使用時機隻有近身纏抱的時候。畢竟拔出手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停止對方的行為,怎麼停止對方?攻擊後背?腹部?腋下?後頸?看起來都是要害,但是你不會發力,沒有把握精確命中,而無法停止對手的攻擊隻會讓其惱羞成怒。如果對方空手,你自然占優勢,但如果對方有利器呢?那你就毫無容錯率可言。所以道格拉斯強調對停下敵人有且隻有唯一解——一個帶著刀刃的,勢大力沉的上勾拳。

而我認為還有一解——噴霧,不小心被自己誤噴過的讀者應該有所體會,大部分噴霧都有強制失明、阻斷呼吸的作用,而破壞力強的例如熊噴,更是連野生動物也能驅趕。同時噴霧質量雖然參差不齊,但作用大差不差,所以性價比極高(除瞭女權博主帶貨的)。不管是梅西的熊噴、沙豹的藍臉噴還是陽江仿的便宜警噴,隻要噴流距離達到10米都能造成傷害。但指望靠這個救命之前,筆者建議先練習如何快拔、如何避免噴到自己、如何在暫停對方行動後快速逃跑。

最後簡要地提一點面對刀戰時的建議,在雙方都有刀且長度差別不大時,你最好采用錘式握法(刀尖向大拇指),保證自己的距離優勢,並且優先考慮削弱對方持械手。(按費爾班的說法,先攻手與臉,而不是咽喉)。而對方沒有武器時,你最好采用冰錐式握法(刀尖向小拇指),不要把它當作刀,把它當作你拳頭的延續,當作一錘定音的重拳,有瞭這個優勢,你那發力不充分打擊也不精確的拳頭同樣可以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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