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姬”在日語中是“公主”之意，不知道從何時起，一群容貌姣好（也可能是P圖怪）、樂於在在互聯網分享、兜售自己不可言說照片視頻等盈利的女生，也開始被稱為“姬”，但此姬非彼姬，這些女生還有一個更為人所知的通稱——“福利姬”。
福利姬也被稱為福利隻因，隻不過和過去以線下皮肉交易為主的模式不同，福利姬們大多都是通過販賣自己的性感照、視頻和所謂的原味內衣等進行牟利，但也有部分福利姬也並不滿足於線上牟利，從而發展到線下和“金主爸爸們”、“主人們”發生不可言說的關系。福利姬年齡大多在 15 到 20 歲之間，在這一行時間稍微久一些、做的瘋狂一些的，扣除相應成本，一個月的所得很可能能上6位數，在巨額收入的誘惑及欲望驅使下，很多小姑娘憑借著姣好的相貌逐漸加入瞭“福利姬”的行列。
福利姬和線下傳統的“隻因”們看起來貌似並無區別，但事實上兩者之間區別明顯。首先，福利姬大多都是COS圈或二次元圈內的成員，而這也剛好符合瞭部分LSP們獨特的XP。其次，福利姬往往都會提供各種18禁的COS照、視頻作為推高其線下陪玩價格的工具，而線下“隻因”們責不會那麼麻煩，又是圖片又是視頻啥的，一般都是上來就直接報價格。可以說，福利姬就是滿足部分客戶獨特二次元XP的那麼一群女生。
線上有名的福利姬“橙子喵醬“，據傳獲利數千萬，已被警方逮捕
二、福利姬所涉黑產鏈概述
過去福利姬的主戰場大多在“PR社”、“九月久”、“七色（小公舉）”等App，隨著這一批涉黃平臺被警方端走，現如今福利姬又開始轉戰至“微博”、“貼吧”、“B站”、閑魚”甚至“知乎”這樣的高知平臺，隨著近年來公安互聯網清朗行動和掃黃打非運動力度的逐漸加大，福利姬們大多又開始轉戰至諸如“Twitter”、“telegram”、“Instagram”等境外平臺。
但無論福利姬如何流轉，其本質依然是從公域流量中攫取客戶並將該部分客戶發展為自己的私域流量，然後通過更為安全的私域流量販賣自己的照片、視頻等進行牟利。和過去的組織賣淫犯罪不同，福利姬群體所涉犯罪呈現出低齡化、個體化、網絡化、傳播廣、獲利大等特點。
福利姬產業鏈盈利模式
關於福利姬的盈利來源有多個方面，首先在從公域流量轉向私域流量的過程中，絕大多數的福利姬都會收取一個所謂的門檻費，價格從幾十至數百不等，這也是測試客戶是不是有付費能力裡的一個環節，畢竟好友數和群成員數都是有數量限制的，如果不開放門檻測試，那麼大多數進去的都會是白嫖黨，並不符合福利姬接下來的獲利需求。
在支付完門檻費，將客戶從公域流量導向私域流量後，這些福利姬們則開始“圖窮匕現”，在監管不是那麼嚴格的私域流量中大肆宣傳加入其好友群的客戶可以通過支付會員費、圖包費、打賞金等方式獲得各種各樣不可言說的福利，包括但不限於18禁的照片、視頻、“原味”甚至線下陪玩等具體服務。
福利姬的服務內容
此外，在福利姬產業鏈中，還存在著一群被稱作“傢族長”的角色。所謂傢族長，就是那些手頭握有大量“福利姬資源”以及“需要尋找福利姬服務的客戶資源”的居間人，簡單點來說，就是撮合福利姬和客戶之間達成線上or線下交易的網絡老鴇。部分福利姬為瞭圖省事或由於不善於自我經營和獲客，則一般會通過傢族長這一角色對其進行管理，由傢族長為其聯系攝影師、做宣傳方案、約客戶線下陪玩等等。而好處則是福利姬獲取的收入要和傢族長之間按照一定的比例進行分成。
從福利姬產業鏈不難看出，其所經營的內容明顯涉黃，具有極高的違法甚至犯罪風險，貓哥曾向數名從事“福利姬”這一職業的女生提供過法律咨詢或有過相應交流，這些女生其實是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構成違法行為的，她們認為這隻不過是涉嫌MY行為而已，如果被警方抓到，那大概率是要被拘留幾天的，有部分不參與線下陪玩隻賣福利的福利姬們的甚至認為自己的行為也就是擦擦邊，違法都不構成。
但這些福利姬不知道的是，其行為不僅涉嫌違法，更可能涉嫌嚴重的刑事犯罪，而且是最高可以判處無期徒刑的相關犯罪！
三、福利姬、傢族長所涉高危罪名解析
貓哥根據福利姬行為模式的不同，對福利姬所可能構成的犯罪逐一進行分析：
1、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
此罪名可能是福利姬最容易構成的犯罪，沒有之一，目前實踐中對福利姬的相關行為也大多是以該罪名進行定罪處罰。並且隨著近兩年互聯網清朗行動和各地區掃黃運動的展開，對於互聯網涉黃犯罪的打擊可謂是愈來愈烈，而福利姬們作為互聯網上淫穢物品的重點傳播來源之一，自然也是被公安機關列為的重點打擊對象！
值得註意的是，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的立案具有多重標準，隻要是傳播數、制造數、會員數、獲利數等等標準的任一標準達到瞭立案標準，就可以進行立案，而且往往是就高不就低。
舉個例子說明：
比如某福利姬隻發佈瞭一個涉黃視頻在Twitter上，並沒有達到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的視頻制作、復制數量立案標準，但該視頻異常火爆，實際點擊數高達上百萬。而根據我國刑法，實際點擊數超過1萬就可以立案，如果超過25倍，即點擊數超過25萬以上的，則屬於情節特別嚴重，法定刑將可能上升到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這一檔次！
辯護思路概述：
對於此類犯罪的辯護，重點在於罪名是否能夠變更或是數量標準的調整。
如果福利姬僅僅是線上發佈涉黃圖片、視頻引流客戶，不涉及收MK費、會員費、圖包費等，牟利方式主要是通過線下陪玩獲取的，那麼所涉罪名應當變更為“傳播淫穢物品罪”，該罪名相較之於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要輕很多，是一個最高刑隻能判處兩年有期徒刑的罪名。
值得註意的是，在Twitter發佈的涉黃視頻一般點擊量都異常巨大，由於Twitter APP是一個最為熱門的國際社交平臺，其用戶並不僅僅隻包含中國人，而是以世界用戶為主，更主要的是，在Twitter上GHS並不像在國內社交媒體上GHS會被封殺查處，因此涉黃視頻一旦上傳到Twitter上，其點擊量往往都是異常巨大，隻要時間留存久一點的涉黃視頻基本上都可能超過數萬甚至數十萬的點擊量！對於該模式的犯罪，如果簡單以電機數量認定構成情節特別嚴重，無疑不符合我國罪刑相適應的刑法基本原則。因此在對此類犯罪進行辯護時，一是要從數量入手進行辯護，爭取通過對證據瑕疵進行質證從而使得在案對嫌疑人不利的證據無法排除合理懷疑，如相關視頻點擊量是否經過第三方鑒定？鑒定邏輯是否合理？點擊量是否包含自有點擊？對視頻點擊量的證據固定時間是否合理？….等等。此外，對於量刑方面本罪還應當從社會危害性角度入手進行重點辯護。
在現代法治社會中，刑法的品格是謙抑，隻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動用刑法，具有最後手段性。對於傳播淫穢物品、賣淫嫖娼等“風化性犯罪”，除瞭傳播給未成年人外，其社會危害性越來越小，社會對其容忍度越來越強，從而促使其走向輕刑化和非犯罪化的進程，這是世界刑法發展的思潮。而我國刑法對於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和傳播淫穢物品罪的法定刑的規定懸殊過大，前者最高刑可達無期徒刑，後者最高刑不過2年有期徒刑。
參照此批復的精神，即使涉黃物品數量已經達到情節嚴重、情節特別嚴重的標準，也應當綜合考慮案件的社會危害性及其他情節，而不是必然需要依照“3年以下”、“3~10年“、“10年~無期“三檔去進行量刑。
此觀點在貓哥曾代理的某福利姬涉嫌在Twitter APP發佈淫穢物品牟利案中即被檢察官采納，雖然視頻點擊量達到瞭情節嚴重標準，但並沒有適用情節嚴重標準的量刑區間對福利姬進行量刑。
2、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引誘幼女賣淫罪
由於福利姬的圈子不大，很多福利姬之間彼此都互相認識，並且這個圈子還存在老人帶新人的傳統，因此不少福利姬都會把身邊的一些姐妹互相介紹給大方的金主，再從中收取一定的介紹費，美其名曰“資源互換”。由其值得註意的是，在福利姬圈子中存在不少年齡不滿14的幼女，如引誘、介紹此類人員參與MY活動，那更是罪加一等，可以直接處以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辯護思路概述：
此罪名不僅“福利姬”容易觸犯，更容易中招的往往是傢族長這一“福利姬”的管理者，對於此類犯罪，相關人員的聊天記錄、資金流水和證人證言往往是公安關註的重點證據，因此辯護方向也要從上述證據上進行入手，爭取打掉證據鏈的其中一環，使證據無法形成閉環。在這類犯罪中，還有一個辯護方向也非常重要，即對於介紹者的主觀方面進行辯護，介紹人的主觀方面究竟是介紹MY還是介紹PC，是區分罪和非罪的重要分界線，因此，此類犯罪的口供證據一定是重中之重，需要謹慎作答。
3、組織賣淫罪
此罪名亦是高發於福利姬或是傢族長之中，傢族長自不必多說，本身就是依靠組織管理福利姬賺錢的角色。那福利姬為什麼也有可能構成這個罪名呢？
對於入行較久的福利姬，手頭都會有一些固定的客戶資源和同行資源，從而形成瞭自己的圈子，用一句比較時髦的話來說，那就是實現瞭對“福利姬上下遊產業鏈的全面掌控”，而那些大方的金主爸爸們對於福利姬也大多不是從一而終的，有時候客戶和一個福利姬處膩瞭，也會要求福利姬介紹別的福利姬給其認識。與其讓客戶去自發的去找別的福利姬，不如想辦法通過把自己熟悉的福利姬介紹給大方的金主從而把金主留在自己的身邊，因此大多的福利姬也會漸漸的經歷一個從“自己做”→“介紹別人做”→“組織別人做“的過程，“福利姬”角色逐漸演變為一個“福利姬”+“傢族長”的混合型角色。而一旦涉及到組織“福利姬”線下MY，則很可能涉嫌構成組織MY罪。
組織MY罪一般有以下幾個方面特征：
1、組織者和MY女之間形成較為固定的合作模式，由組織者向MY女提供、介紹嫖客；
2、組織者對MY女進行控制、管理並承擔MY女相應的MY成本；
3、MY所得的收入上交組織者，由組織者按約定進行分配；
4、MY女的人身自由往往受到一定的約束或限制。
辯護思路概述：
此類犯罪的辯護空間一般較大，如辯護得當，很可能將罪名由“組織賣淫罪”變更為“介紹賣淫罪”。組織賣淫罪的起刑點就是5年，緩刑絕無可能。而介紹賣淫罪則可能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並同時適用緩刑。因此該類犯罪的辯護要點要放在嫌疑人的具體行為模式上，重點論述、分析嫌疑人為什麼不構成組織賣淫罪。可以從資金的流向、合作的模式、是否受到上級管控、與串通組織賣淫社會危害性的區別等多個角度進行辯護。
4、詐騙罪
有這麼一類“福利姬”，她們利用別人的圖片或視頻吸引客戶轉為私域流量，然後再收取門檻費、會員費等費用，收完費用後這些“福利姬”有的給客戶發網圖或視頻，更直接一點的就直接消失或將客戶拉黑，完全不講“職業道德”！這類“福利姬”的行為已然構成詐騙犯罪，很可能這類福利姬的背後其實並不是小姐姐，而是一個個“摳腳大漢”。
辯護思路概述：
這類犯罪其實並不屬於典型的福利姬產業鏈犯罪，隻不是披著福利姬名號的詐騙犯罪而已。關於詐騙類犯罪的辯護無外乎是從以下幾個角度進行辯護：
1、行為是否構成欺詐？
2、如構成欺詐，是民事欺詐還是刑事詐騙？
3、被害人是否基於陷入錯誤認識從而交付財產？
4、詐騙金額的認定是否存在錯誤？
此外，詐騙類犯罪的行為模式及案件事實多種多樣，還是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才能給出最為合適的辯護方案。
四、結語
做福利姬雖然錢來的快，但去的也快。在體驗過瞭福利姬這種簡單、高效且刺激的賺錢模式後，想要再次通過勞動去獲取所得已經變得非常困難。可就像笑話裡說的那樣：“賺大錢的方法通通都在刑法裡給你規定好瞭”。
一旦福利姬被警察抓獲，不但違法所得要被通通追繳，還將可能面臨數年甚至十餘年的牢獄之災。
上帝所給予的禮物，其實早在暗中標好瞭價格。遊走在紅線上，覆滅隻是遲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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