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他的白月光回來瞭

相戀七年,準備結婚,他的初戀回來瞭。

試婚紗那天,我看到他的初戀給他發消息。

【江止你愛瞭我六年,現在我回來瞭,你會為瞭我放棄一切重新開始嗎?】

江止回復,

【會。】

那一瞬,我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難道七年的陪伴,真就抵不過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嗎?

1,

我挺著七個月的肚子挑選婚紗,詢問江止的意見。

我連喊瞭幾聲沒有回應。

我偏過頭看他,伸手想搖晃他的胳膊。

在我觸碰到他的那一瞬,他猛的甩開瞭我的手。

我向後踉蹌的幾步,呆呆的看著他。

他愣怔片刻,扯出一抹勉強的笑,解釋道,

【抱歉老婆,我剛才在想工作。】

我沉默瞭一瞬。

【手機借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他猶豫瞭一瞬,才遞給我。

我讓他到樓下幫我拿塊小蛋糕。

七年裡,我給足瞭他信任。

從未查過他手機。

他也知道我無比的信任他。

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點進瞭微信。

頂置的聊天框備註為月。

我點瞭進去,看到聊天內容,大腦一片空白,手止不住的發抖。

【江止你愛瞭我六年,現在我回來瞭,你會為瞭我放棄一切重新開始嗎?】

江止回復,

【會。】

那一瞬,我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七年的陪伴,難道真的抵不過林月一句話嗎?

我心中酸澀難忍。

他端著小蛋糕上樓,目光自然的掠過我泛紅的眼眶,落在手機上。

我將手機丟到他懷裡,偏過頭將滑下的眼淚擦掉,堵著一口氣不理他。

江止對此視若無睹,無動於衷。

可他明明最見不得我難過。

我們吵架,隻要我紅瞭眼眶,他便會對我心軟,輕輕的將我攬入懷中,溫柔的幫我擦掉眼淚,無奈的嘆一聲,

【小寶貝,別哭瞭,我投降。

落到你手裡,我認命瞭。】

如今,他獨自走到一旁,低著頭打字,嘴角擒著一抹笑,眼裡沒瞭我。

【走吧,我不想挑婚紗瞭。】

我擦掉眼淚,語氣冷漠。

【那走吧。】

他邊看著手機,邊低低的回答瞭一聲,轉身下樓,沒有攙扶挺著七個月肚子的我。

我靠著車窗,望著不斷倒退的花草樹木,心裡像是被撕開瞭一道口子,不斷的有冷風倒灌進來,冷得讓人絕望窒息。

【林月回來瞭是嗎?】

我強忍著哭腔,聲線如秋天樹上即將落下的葉在風中顫抖。

欲語淚先流,大顆大顆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個急剎車,將我向前甩去,如果不是我用手撐著前方,肚子就直直撞瞭上去。

我驚魂未定,掛著淚,偏過頭傻傻的看著冷著臉的江止。

江止按瞭按抽痛的太陽穴,擰著眉看我,眼裡滿是煩躁與責備,

【我隻是想安慰一下林月,除此之外,我們不會再有任何的關系。】

有這麼安慰人的嗎?

還是前女友。

我咬著唇不說話,心中越發委屈,眼淚隨著他的話,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三天後的婚禮,還舉辦嗎?】

我摸著七個月的肚子哽咽道。

【辦。】

他回答的果斷,像是任命般,抽瞭張紙巾給我擦眼淚,低聲哄我,

【別哭瞭,都怪我手滑,打錯字發送瞭出去。

這樣的事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相信我好不好?】

我推開他摸著我臉頰的手。

我不想和他結婚瞭,我想離開他。

念頭一冒出來,便如藤蔓般瘋長。

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絕望與痛苦。

七年間的感動與甜蜜一股腦襲上心頭,我瞬間泣不成聲。

肚子裡寶寶又踢瞭我好幾腳。

我不能那麼自私,讓寶寶一出生就沒瞭爸爸。

我閉瞭閉眼,緩緩吐出一個字,

【好。】

他緊繃的神情放松瞭下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一臉正色的看著我,承諾道,

【越檸,倘若有一天我負瞭你,就讓我不得好死。】

2,

江止在大學校園是風雲人物,學霸,長得帥傢裡有錢。

他眼高於頂,桀驁不馴,卻對明媚驚艷的校花林月一見鐘情。

江止對於從小把自卑刻入骨髓的我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我隻是暗戀他的女孩中,平平無奇的一員。

我原以為,我和他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直到林月找到瞭更有錢的富二代,把江止甩瞭。

江止在天臺的喝得大醉。

我像變態一樣,躲在角落偷窺他。

他眼尾泛紅不停灌酒,眼角帶著細碎的淚。

那天風很大,他的白襯衫被風吹得很大,很鼓。

他踉蹌著站起身,身形在風中搖晃,黑沉沉的眼眸蒙著一層霧,是化不開的痛苦與絕望。

他偏過頭往我躲藏的方向看去,聲音又低又輕,帶著絕望的壓抑,冰冷刺骨,

【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我雙手扭在一起,尷尬的從角落龜速的一步一步移出來。

我站在他的對面,抬頭飛速的瞥瞭他一眼,又低下頭盯著地面,心臟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有、有事嗎?】

我緊張得聲線發抖。

【我不舒服,扶我到酒店。

這是跑路費。】

我的懷裡被塞進一沓紅色鈔票,目測有好幾千。

我連忙搖頭,不肯收。

他盯著我看瞭一會,嗤笑瞭一聲,嘲弄的意味很明顯,

【收下吧,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江止喝得不少,腳步虛浮。

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酒精混合著荷爾蒙的味道,熏得我臉上發熱。

我幫他開瞭房,扶他到房間裡。

正想轉身離開,卻被他攥住瞭胳膊,我轉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猶如深淵般的眼眸。

我愣怔瞭片刻,剛想說什麼,就被他一把拉入懷裡,按在身下。

他俊美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我的呼喊聲被堵住瞭。

一夜荒唐。

我看著床單上刺眼的紅,慌亂逃離現場。

在我走出酒店的幾分鐘後,我收到瞭五十萬的轉賬。

轉賬人,是江止。

那一瞬,心裡五味雜陳。

十三歲那年,爸爸推開我,被小貨車撞上,雙腿被碾壓,落下終身殘疾,隻能截肢。

我拼命學習,就是想考上好大學有一份收入高的工作給爸爸安裝假肢。

而現在,我和江止睡瞭一覺,願望就輕松的實現瞭。

我開始刻意躲避江止,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牽連。

因為看到他,我會想到金錢交易,瀕臨破碎的尊嚴。

江止卻對我窮追猛打,弄得全校皆知。

他捧著一大束花,站在我面前,很認真的看著我,問我願意做他女朋友嗎?他喜歡我。

他的聲線被壓得很低,尾音帶著柔軟的氣息,

我鬼使神差的點瞭頭。

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

隻是他經常盯著我看的時候,眼神恍惚,仿佛在通過我看另一個人。

林月是校花,明艷的大美女。

而我與她有幾分神似,是低配版的她。

我心裡發酸,強忍哭腔,

【江止,你喜歡林月就去找她,我不想當別人的替身。】

他狠狠一滯,愧疚在眼眸中一閃而過。

他緊緊的抱著我,力氣很大,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

他的唇貼在我耳畔,柔聲道,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寶貝,從來就不是誰的替身。】

後來我們相伴走過七年的歲月,他說他一定要把我娶回傢。

3,

那些美好甜蜜的回憶仿佛發生在昨天。

我怔怔的盯著江止,點瞭點頭。

婚禮倒計時第二天。

江止摸著我的肚子,把我壓在墻上,吻得難分難舍。

敲門聲響起。

他打開門。

林月站在門口,看著臉頰泛紅,喘著氣的我,眼神兇狠瞭幾分,胸口上下起伏。

【我要結婚瞭,你來幹什麼?】

江止不甚在意的點瞭根煙。

繚繞的煙霧中,林月紅瞭眼眶,一行清淚順著嬌俏的臉頰滑落。

她猛的撲進江止懷中,聲調帶著哭腔,淒涼哀怨,

【江止,我曾嘗試過忘掉你,可我做不到。

在外面世界走瞭一圈,我發現我真正愛的人是你。】

江止緘默著,將她從懷裡攥出來,眉眼間不帶一絲感情,看她的眼神冷酷到瞭極點,聲音發冷,

【可,林月我不愛你瞭。】

林月腳步幾個踉蹌摔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雙手捂著臉,淚從指縫間流出。

【所以,我註定隻能和你錯過嗎江止?

我不甘心,你曾經明明那麼愛我。】

她揚起梨花帶雨的臉,嬌嫩的唇被她要出瞭血,惹人憐惜的氣氛拉到瞭極致。

江止緊皺著眉頭,視線落在林月身上,眼神深瞭深,薄唇微啟,到瞭嘴邊的話,終是沒說出口。

夾在手指的煙燃燒殆盡,他的痛覺像是被延遲瞭,絲毫感受不到痛。

林月胡亂的擦掉眼淚,給他留下瞭一個脆弱痛苦的背影。

江止下意識想伸出手挽留她,顧及身邊的我,抬起的手垂瞭下來。

她走瞭,可他的心也被他帶走瞭,一整天都在走神。

【江止,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瞭,這婚可以不結。】

我強忍心中酸澀,緊握著拳頭,指甲掐入手心也不覺得痛。

他背脊一僵,呼吸急促瞭幾分,臉上閃過驚慌,上前緊緊的抱著我,像是害怕我離開他,清冷的聲線帶上瞭恐慌,

【越檸,你是我認定的妻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娶回傢。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生不如死。】

【那林月呢,你似乎挺在乎她的。】

【與其說我在乎她,不如說我想起瞭那段青春歲月。

越檸,我真正愛的人隻有你。】

江止一遍遍哀求著我。

他知道我愛他。

知道我會忍不住心疼他的一切。

知道我會再一次舉手投降。

可是那些他心疼她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我整顆心狠狠的揪瞭起來,壓抑得我喘不上氣。

我閉瞭閉眼,逼退眼淚的淚意,顫聲問,

【江止,你會是一個好爸爸對嗎?】

江止鄭重的點頭,神情肅穆,在我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

【越檸,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傢。

我會努力當一個好爸爸,好丈夫。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你白頭偕老。】

4,

婚禮倒計時最後一天。

江止對我格外的溫柔。

我看著幫我剝柚子的江止,不安的情緒控制不住的在放大。

【江止,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要娶我對嗎?

如果你婚禮當天沒到,會讓我和我爸媽陷入極其尷尬的境地….】

江止揉瞭揉我的腦袋,不悅的打斷我的話,

【我是你老公,我不陪你參加婚禮誰陪?

小老婆乖,別多想。】

5,

婚禮舉辦當天。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挺著七個月的肚子站在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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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止遲遲不到。

我急得額頭直冒冷汗。

我深吸瞭口氣,給他打電話,他很快接聽。

【大傢都在等你呢,你怎麼還不來?】

我語速飛快,焦急且煩躁。

手機那頭沉默瞭好一會,才傳出低沉的聲音,

【越檸,對不起…

我給不瞭你幸福,忘瞭我吧。】

【江止,我好難受,你快點…】

緊接著幾聲難耐的嬌喘鉆入我的耳朵。

我僵在瞭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這一瞬心情平靜得嚇人。

我洗瞭把臉,看著鏡子中畫著精致妝容的自己,平靜感突然間當然無存。

我很想大哭一場,又哭不出來。

覺得可笑,也笑不出來。

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給瞭他反悔的機會。

他卻偏要在我精心安排的婚禮上,狠狠的打瞭我一巴掌。

我心裡堵得慌,眼淚漫上眼眶。

我不敢哭,咬著牙,硬生生的將眼淚逼瞭回去。

回到現場。

臺下賓客議論紛紛。

爸媽憂慮的看著我。

我站在臺上,手緊緊的攥著婚紗,忍住哭腔,極力克制聲線的平穩,

【新郎有事來不瞭,婚禮迫不得已取消瞭。

耽誤大傢時間瞭,抱歉。】

我深深的鞠瞭一躬。

爸媽急得不行,無聲的問我怎麼回事。

賓客神色各異,有的譏諷幸災樂禍,有的同情。

【我就說嘛,李越檸不過就是隻癩蛤蟆,怎麼可能會被高富帥看上。

高富帥眼不瞎瞭,也不要她咯。】

【依我看啊,這場婚禮不能辦成功,是他爸克的。

他爸沒腿,就是不吉的征兆。】

……

爸爸驚慌的看著我,內疚的眼神讓我心頭一酸。

我可以被人說三道四,指桑罵槐。

可我的爸媽不行。

我眼眶酸澀,差點掉下眼淚。

我語調比寒冬最冷的冰還要冷上三分,

【不想吃的,可以滾出去。

我不想聽到任何一句,讓我不高興的話。】

跟瞭江止七年,到也學瞭點唬人的皮毛。

喧鬧的環境,立刻安靜瞭下來。

我向爸媽交代瞭點事,就拖著裙子匆匆離場。

我在出租車上打江止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點開微信想打語音,發現被他拉黑瞭。

出租車停在江止傢的別墅門口。

我提著裙子往裡闖,被保安攔住。

【江止,你算什麼男人?!】

我像個潑婦一樣,紅著眼眶,聲嘶力竭的扯著喉嚨喊。

【少爺全傢人都搬到另一個城市去瞭。】

保安臉上閃過幾絲不忍,猶豫瞭片刻,還是開瞭口。

我錯愕的看著他,大顆大顆的眼淚隨著他的回答,從眼眶滾落。

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的捏著,劇烈的抽痛傳遍全身各處。

肚子裡傳來異樣的下墜感,越來越深。

有什麼濕熱的東西從下體流出,順著大腿根滑下。

【小姐,你流瞭好多血!我幫你叫救護車。】

保安驚慌的看著地上的一大灘血跡。

我惶恐的摸著肚子,原本精力充沛的寶寶,沒瞭動靜。

6,

我被救護車拉到醫院時,羊水已經破瞭。

我被緊急推進產房生產。

歷經一天一夜的折磨,七個月的寶寶終於生瞭下來。

我卻發生瞭羊水栓塞,被推進ICU搶救瞭三天三夜,才活過來。

我躺在病床上,慘白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各種醫療器械。

主治醫生告訴我,我差點就死瞭,羊水栓塞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早產的原因是,情緒起伏過大。

我攥著被子的手指節發白,沉默瞭一會,啞聲問道,

【我的孩子呢?】

我跟在醫生身後,隔著玻璃窗往裡看。

孩子是早產兒,被放在醫院的保溫箱裡。

她好小一隻,閉著眼,攥著小拳頭,不知道夢裡有沒有我。

我心裡酸脹得厲害,眼淚不知不覺中流瞭下來。

醫生看著我欲言又止,面上掠過幾分掙紮,最終還是開瞭口,

【孩子是早產兒,身體多處器官都沒有發育好,並且檢測出多項疾病。

建議放棄治療,再要一個健康的孩子。

這樣對大人好,孩子也好。】

我偏過淌著淚痕的臉,呆呆的看著醫生,臉上作不出反應,隻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醫生心生不忍,安慰瞭我幾聲。

沒有發生奇跡,一個月後寶寶走瞭,醫生讓我簽死亡通知書。

她小小的一隻全身發青,身體冰冷,沒瞭氣息。

我緊緊的抱著她,怕她冷,想把她捂暖。

我嘴對嘴給她吹氣。

我一吹她肚子就鼓瞭起來,鼻子往外冒血泡。

我趕緊給她擦幹凈。

那天晚上,我獨自在醫院隔壁的小靈堂房間裡抱著她,守瞭她一晚。

以前我是很害怕死人的。

可是那天晚上,我隻想不停的親她。

之後,走在街上,隻要有孩子喊媽媽,我都會忍不住回頭。

我多希望,我一回頭,就能看到我的小公主,蹦蹦跳跳朝我跑來,小臉紅撲撲的喊我,

【媽媽,媽媽。】

我患上瞭重度抑鬱癥,一度想結束生命。

爸媽抱著我哭。

我看著比同齡人更加顯老的爸媽,心裡酸脹的厲害。

他們沒讀過幾年書,靠賣力氣供我上學。

好不容易等我大學畢業工作,我卻想拋下他們。

我也是爸媽的女兒啊。

我必須要活下去。

我刻意不去想死掉的孩子,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忙得忘掉瞭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照常上班下班。

中午吃飯的間隙,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點開後,裡面是幾十張,林月和江止外出旅遊的親密合照。

在我歷經早產,寶寶死亡,羊水栓塞差點死在醫院的這段日子裡。

江止帶著林月到處遊玩,甜蜜快樂。

我趴在洗手池上,喘著氣,胸口抽搐瞭一陣,有什麼東西往喉嚨上冒。

我忍不住彎腰吐瞭出來。

洗手池裡是一大灘血水。

我愣瞭愣。

聽到腳步聲,立刻開水沖掉。

由於我一直都沒回短信。

林月被漠視後,惱羞成怒發瞭很多他們的親密床照,還故意刺激我,

【江止說你在床上像條死魚一樣,一點激情都沒有。】

我懶得搭理,直接拉黑。

原以為吐血是氣火攻心所致。

我卻連續吐瞭好幾天的血。

到醫院檢查,查出瞭胃癌晚期。

我隻剩下最多三個月的時間瞭。

醫院外面,太陽很大,溫度很高。

我感到異常的冷,冷得我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爸媽卻還沉浸在我走出陰霾的喜悅中。

暢想著,一傢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可包裡的胃癌晚期診斷書,是那麼沉重。

媽媽佈滿細紋的臉,笑成一朵菊花,要給我做她拿手的好菜。

我扯出一抹勉強的笑點瞭點頭,攥緊包的帶子,躲到瞭房間裡。

在為數不多的日子裡,我隻想好好的陪陪爸媽,把工作六年省吃儉用攢下的六十萬全留給他們養老。

有些人啊,見一面,少一面。

媽媽做瞭最拿手的紅燒魚。

我垂頭吃著魚肉,大顆大顆的眼淚掉進碗裡。

媽媽既疑惑又擔憂,

【怎麼瞭?】

我說辣瞭。

【你不喜歡吃辣的,沒放辣椒呀,怎麼會被辣哭呢?】

這是我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7,

半夜,我趴在洗手池吐瞭一池的血水,鏡子裡我雙目暗淡無光,臉上毫無血色,就像朵即將枯竭而亡的花。

我擦掉嘴邊的血跡,回到房間,準備入睡。

這時手機鈴聲響瞭,是陌生號碼。

我本想掛斷,卻手滑接聽瞭。

手機裡傳出江止略帶愧疚的聲音。

【阿檸,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我捏緊手機,閉瞭閉眼,掛斷瞭電話。

江止卻像條癩皮狗一樣,不斷給我發信息。

【阿檸,你剛生完孩子註意多休息。

我給你打瞭三百萬,你買點補品補補身子。】

【阿檸,你怎麼不理我,是不是生我的氣瞭?】

….

過瞭十分鐘後,我收到林月的短信。

【你千萬別自作多情,江止可不是在關心你。

他不過是看在你給他生瞭孩子的份上,可憐可憐你罷瞭。】

諷刺得我忍不住笑出瞭聲。

第二天,江止出現在我傢門口,帶瞭一大堆昂貴的禮物。

好在沒人在傢。

我從公司趕回來。

江止見到我憔悴不堪的模樣,愣瞭愣,倒是沒多問什麼,語氣緊張,

【越檸,我想看看孩子。】

【沒有孩子呢,孩子早產走瞭。】

我放下包,沒有聲嘶力竭的罵他,隻是給自己倒瞭杯水,自顧自的喝著,平靜的看著他。

【你為瞭不給我看孩子,連詛咒孩子的話都說的出來。

李越檸,你不配….】

他有些氣憤,後面的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我緘默著,拿出裝著女兒骨灰的盒子,遞給他。

【都在這裡面瞭。】

【你什麼意思?!】

江止向後踉蹌瞭幾步,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散,慘白如紙。

【字面上的意思。】

我神情麻木,聲音冰冷。

【李越檸,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我逃婚是我不對,但你再怎麼恨我也不該對七個月大的嬰兒下手!

寶寶已經成型瞭,你怎麼下得去手引產?!

你怎麼忍心?!】

江止額角青筋直跳,眼尾泛紅,看起來悲痛欲絕,聲嘶力竭的沖我吼瞭起來。

如果不是我是當事人,我真會以為他是一位疼愛孩子的好父親。

可他是嗎?

【李越檸,你實話告訴我,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江止深吸瞭一口氣,死死的盯著我,眼中滿是懷疑的意味。

【是狗的。

江止你不是人!】

我強忍著身體的劇痛,攥緊拳頭,咬著牙,紅著眼眶,字從牙縫間一個一個的蹦出。

【李越檸,你也別委屈,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失戀的時候,你趁虛而入,爬上我的床,抓準我會負責的心理,你敢說你不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懷別人的孩子,再嫁禍給我,也就不奇怪瞭。

我第一次睡瞭你,我給你轉瞭幾十萬,你收瞭。

說白瞭,你不過就是個出來賣的東西,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瞭?!】

江止的話刻薄到瞭極點,像一把利劍插入我的胸口。

他看我的眼神,隻有冷冷的厭惡,除此之外,沒有一絲溫度。

原來陪瞭他七年的我,在他眼裡竟是如此不堪。

我像是被海水漫過頭頂的人,深深的絕望夾帶著無助襲上心頭。

喉間一片腥甜,血又在往上湧。

我慌亂的沖進衛生間,在洗手池裡吐出瞭一大口的血。

眼前忽然一片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耳邊是江止冷漠中帶著嘲諷的聲音,

【李越檸,你別裝瞭。

禍害遺千年,你這種連親生骨肉都能殺死的女人,是不會死的。】

可我真的要死瞭。

我狼狽的躺在洗手間的地面上,劇烈的痛讓我全身的肌肉忍不住抽搐瞭起來。

【江止,我不行瞭,快打救護車…】

冷汗打濕瞭我的衣服,我有氣無力的從喉管擠出幾個輕飄飄的字。

我還不想死。

我現在死瞭,爸媽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江止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嘴角帶著不屑的笑,眼裡是看穿我卑劣把戲後的得意。

【那就去死吧,省得你演戲累。】

他不僅沒幫我叫救護車,反而將我的手機砸瞭個粉碎。

留給我的隻有一個冷漠到極致的背影。

是瞭,他不愛我,他巴不得我去死。

於是我所有的痛苦,在他眼裡都是演戲。

是惡心的,是令人厭惡的。

唯獨是,不能讓他心疼的。

8,

我從黑暗中醒來,搖搖晃晃的找出備用的手機。

給爸媽報瞭國外的旅行團後,立刻撥打120。

我躺在病床上,醫生說,我最多隻能活一個多月。

我放棄瞭化療,選擇保守治療。

短短幾天 ,我吃瞭一輩子的止痛藥。

發作的時候,恨不得立刻死去。

這世上,我沒有放不下的人,除瞭爸媽。

一周後,我在走廊穿著病服緩慢移動,聽到一個熟悉聲音。

【李越檸?】

我吃瞭太多藥,以致於大腦反應遲緩。

我緩緩抬眼,盯著他看瞭一會,才恍然大悟般,

【哦,是你啊,死渣男。】

江止攬著林月的腰,復雜的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冰冷的眼神帶著一絲譏諷,

【你想要多少錢,可以直說,沒必要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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