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滑縣:探尋千年渡口白馬津

在中國古代諸多詩詞中,白馬津被屢屢提及。如唐·李白的“將軍發白馬,旌節渡黃河。”宋·蘇軾的“白馬津頭春水來,白魚猶喜似江淮 。”唐·李隆基的“漢傢重東郡,宛彼白馬津。”等等

在現代中國,白馬津卻銷聲匿跡、無影無蹤,歷史上的白馬津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通過查閱一些典籍,可以確定它的位置在今河南滑縣東北部,古黃河東南岸,與西北岸黎陽津相望。因在秦、漢白馬縣境內,故名。《史記正義》記載:“白馬津在滑域白馬縣北三十裡。”《史記清《讀史方輿紀要》中:“白馬津在滑縣西北十裡,即大河津渡處也。”《清一統志》、《重修滑縣志》載:“縣東北酸棗廟村(1949年10月劃歸浚縣,今屬浚縣善堂鎮)南有土山,俗名白馬山,山上有關帝廟,白馬縣、白馬津、白馬坡名皆源於此。”隻是現在根本沒有這座山的痕跡,隻留下寬廣的白馬坡。可惜的是,由於古黃河是一條“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的活河,曾經著名的白馬津也隨著古黃河的遷徙被現在的一馬平川的阡陌良田所代替。

白馬津作為黃河上的重要津渡,歷代販夫走卒、文人騷客多從此渡過。身處天險黃河,面對波濤,本就多愁善感的文人墨客怎會不心潮澎湃,思緒萬千,借吟詩作賦抒發別離情愁,留下千古名句,從而成就瞭流傳至今的白馬詩篇。

白馬津扼黃河天險,守南北要道,由此渡河北上趙地或南下攻楚,也可憑水陸交通東進西出。白馬津的特殊戰略位置,使這個繁忙的古渡口成為一個殺聲不斷的古戰場。據歷史記載:秦二世元年,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義,就是從白馬津渡黃河北攻趙地;秦二世三年,漢高祖遣將軍劉賈、盧綰帶兵渡白馬津南下,斷絕楚軍糧道;東漢建武元年,劉秀為瞭鎮壓河北農民王朗起義,率兵數萬自白馬津渡黃河北上,在黎陽大伾山築壇祭告天地;西晉永嘉年間,後趙主石勒率兵自黎陽渡黃河直攻白馬;建安五年,關羽在白馬坡萬軍之中單騎斬顏良,成瞭袁曹官渡爭霸的前奏;隋末瓦崗軍渡白馬津破黎陽倉,開倉賑濟饑民;唐武德五年,太宗李世民率眾自白馬渡黃河攻克黎陽,為推翻隋朝統治,建立大唐基業打下基礎;金天眷三年,金人大舉進犯中原,抗金英雄嶽飛多次在白馬城一帶大戰金兵。直到金章宗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黃河再次南徙,這個兵傢必爭的古渡口便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說到白馬津,就不得不提白馬城。白馬城位居黃河南岸,緊鄰白馬津,是白馬縣縣衙所在地,由白馬津衍生而來。白馬城曾經是春秋衛國的都城,原名叫曹邑,秦統一六國後,建制白馬縣,將縣衙設在曹邑並改名為白馬城。後梁梁太祖朱溫稱帝以後,為避諱其父親朱誠名字,將白馬城改名為白馬墻。隨著黃河的改道,白馬津的消失,白馬縣被撤銷,白馬墻日漸蕭條,最後萎縮成一個村莊,就是今天滑縣留固鎮的白馬墻村。

白馬城是全國十大尋根問祖聖地之一。白馬,猶如山西洪洞大槐樹,根植瞭一種深厚的“移民情結”。嶺南“白馬現象”與山西“槐樹現象”異曲同工,都是歷史的回音。

秦始皇平六國後,派員定“百越”,調中原50萬人戍守嶺南,屯居邕欽廉三州,至北宋皇祐年間及南宋初期,又有大批北民南遷。這些北方移民的後裔,自稱“祖先從白馬來”。宋皇祐四年(1052年)五月,儂智高率兵攻占邕州城,殺知州陳珙等千餘人,建大南國,自稱仁惠皇帝,改元啟歷,封官拜爵。宋王朝派狄青率大軍征剿依智高後,留軍戍守,駐紮在南郊一帶,實行屯田。宋軍將士久戍邕城,與當地壯民通婚,在此安傢落戶,解甲為民。趙宋後亭子、白沙、上堯、老口、坪南(後改為平南)一帶的村落,是當地留守將士的後裔及從白馬津渡河遷來的移民建立的,至今已有76代。宋熙寧年間,交趾李朝派兵攻占邕州,宋王朝任命陸逵、趙離為正、副招討使,率領10萬大軍南征,擊潰交趾侵略軍,收復邕州後,又留下一批軍隊戍守,以加強邕州的防務,其中有一部分將士落籍南寧。嶺南的譚、黃、龍等姓後商都以白馬為尋根地。目前,生活在南寧及遷居港澳、東南亞的“白馬移民”有300多萬人,李宗仁、白崇禧、白先勇即是白馬移民後裔。

近代以來,國內外數百萬“白馬移民”後裔不惜巨資尋訪“白馬縣”,上世紀90年代確定滑縣白馬墻為白馬舊址後,前來尋親問祖的白馬移民絡繹不絕,滑縣先後出版瞭《溯源消失的白馬》、《廣西白馬移民與滑縣淵源》、《河南滑縣與廣西白馬移民》等影視作品或書籍,掀起瞭白馬尋根文化熱潮。

如果黃河不改道,如果白馬津還在,還象當年一樣的輝煌,該有多好。

九曲黃河萬裡沙,浪淘風簸自天揚。河遷渡津雖不在,古籍仍可見輝煌。燈火點點千帆競,百舸爭流場景忙。文人墨客吟詩賦, 風流人物征戰狂。

白駒過隙、滄海桑田。黃河南遷已過千年,昔日的白馬津也已成為歷史。黃河故道下面究竟隱藏有多少秘密,隻有我們去探尋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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