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樂福稱霸中國十年，跌跌撞撞十年
北京市朝陽區北三環東路人，中國國際展覽中心以南，是一幢營業面積達八千餘平方米的雙層白色建築，自1995年開業以來，傢樂福北京創益佳店一直經營。這傢店的前身是一傢經營小食品和日用品的商店。這不但是傢樂福在中國首傢店鋪，更是國內首傢名副其實的超級大賣場。
曾在此“人頭攢動、彩旗招展”。購物體驗方面僅農貿市場、國營商店1990年代，傢樂福過萬的SKU（最小存貨單位）、開架自選方式，震撼瞭中國消費者神經。
1959年，傢樂福集團創立於法國，開創瞭大型綜合超市的概念，歐洲第一大零售商。它從成立之初就以“為顧客提供一站式服務”作為經營理念。1995年以合資的形式進入我國，28年把店鋪開到瞭中國絕大部分城市和高峰期，傢樂福目前在中國有300多傢分店。
零售業老兵“超市老萬”，本名萬明治，1998年進入傢樂福工作，曾任傢樂福高管。記憶深處，那時天天收盤之後，貨架全掃瞭空，每天收入可達數百萬元人民幣。他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創益佳店，曾是中國零售人心目中的朝聖之地。”
二十八年後的2023年2月中，南方周末的記者來這裡采訪。門口堆積如山的購物車，已經滿是斑斑點點的裂縫，隨便堆在門口。記者在超市裡轉瞭一圈，發現這裡的食品都是過期的。生鮮區，冷藏區等、熟食區和其他貨架大范圍閑置。超市門前的廣場上擠滿瞭人，但沒有一個人願意進去買東西。下瞭班的消費者倒是寥若晨星。超市的門前是一片空曠的場地，沒有人走動。空無一物，購物車推的聲音看起來很刺耳。
在一些貨架中，會貼“該物品無法通過購物卡支付”提醒。至於無法使用的理由，店裡的員工說，“系統升級就這樣”。不過，這傢超市的銷售人員卻認為，這是商傢為瞭方便顧客而做出的一個小改進。這使聽說“傢樂福即將破產”來刷購物卡的消費者十分不滿，“不能用就不買瞭”。
一字排開十餘個收銀臺，這一天隻開出2張，自助收銀區已完全封閉。“我們的收款員每天都是這樣工作，他們把錢交給我，然後再將這些錢送到收款機上，我隻需要把錢放在收款機上取走就可以瞭。這個中國大賣場始祖店，和傢樂福多傢分公司一樣，除貨架閑置外、購物卡的限制之外，已經成為法院被執行人。
對眼下的情況，傢樂福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訪時表示：在疫情沖擊下，一些城市進行瞭戰略調整，造成瞭退出中國傳聞，加之不法黃牛推波助瀾，造成購物卡的擠兌，傢樂福臨時限購措施。由於擠兌和搶購而導致供應鏈緊張，要有緩沖調整窗口期。
1
到處都有欠款
開天眼查尋“傢樂福”有關企業，就可以看到，有幾傢已經是法院的被執行人瞭：北京傢樂福商業有限公司、傢樂福（中國）管理咨詢服務有限公司、傢樂福（上海）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據瞭解，這些企業中不乏知名大賣場的身影。此外，沈陽、深圳、河北保龍倉、哈爾濱、在重慶和其他地區，傢樂福商業有限公司榜上有名。
這類企業買賣合同糾紛多。例如，北京傢樂福商業有限公司就發生瞭1207起買賣合同糾紛；沈陽傢樂福商業有限公司正面臨著339起買賣合同糾紛的困擾，爭議的對象有幾個大傢耳熟能詳的牌子，比如班尼路和桃李面包。
在海量糾紛數據的背後隱藏著大量供應商，員工和承包商無法獲取資金的窘境。
四會傢樂福門店，已在廣東肇慶經營瞭十幾年，公告顯示，自今年3月1日起，該公司將不再運營。店中美食一條街承包企業，仍苦等傢樂福付清數百萬元欠款。
趙明是其中一位承包商，美食一條街營業收入，傢樂福代為管理，後者減去有關的成本，又向承包公司打瞭一筆錢。“現在，我們的賬單上隻有一張支票，還有一個賬單，就是信用卡賬單。”自2022年8月份以來，他們將永遠得不到結款。“現在連信用卡的利息都要交。”趙明對南方周末記者說，“我現在連信用卡的錢都還不上瞭。”
他給出瞭他和傢樂福華南區有關領導聊天的記錄，經過幾輪交流無果而終，趙明把“黑心傢樂福把錢還給瞭我”A4紙放在胸口，在他曾打工10多年的店裡討錢。
江佐在傢樂福深圳一傢店打工9年後介紹，傢樂福在深圳共有8傢店，分別於2022年9月份和11月份各關閉1傢店，月底將再關一個。
他對南方周末記者發出自己的店鋪關閉時的信息，企業對職工的談判，解除瞭勞動合同的約定。他說，在公司的安排下，將與公司簽訂正式協議，並領取相應的勞動保護用品。其中提到離職補償金將在四期內結束，在傢樂福公司月工資發放日單獨發放賠償。
同事中多數人在協議上簽字，按工作年限領取補償金。“我們門店大把在傢樂福十幾年、二十年的老員工，最高經濟補償金是23萬元/人。”
“2022年12月6日，我們部分同事接到人事電話，說公司因為要進年貨，賬上周轉不及，補償金由4期改為16期發放。”在一傢大型超市門口，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由於疫情原因，他們要推遲發薪時間。在發薪日到來之際，江佐才知道收入確實按十分之一發工資。“你看這不是又要給你發工資嗎？”“我們都不接受”，他展示瞭廣州另一傢樂福雇員因為補償金而遭欠款的照片，不能回鄉照片。
在深圳做瞭十幾年生鮮行業，王城，自2022年8月份起，鮮活魚供應深圳傢樂福店鋪。“以前都是我自己去采購，現在每天早上到超市門口，都要等很久才會進來。”“從12月開始，貨款就一直拖著不結算瞭，現在傢樂福欠我們有八十多萬元”，王城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他也瞭解深圳多傢門店關停的情況，“深圳、東莞、海南等地，供應商都出現瞭相同的情況，能欠的都欠著。”另一傢沈陽地區傢樂福供貨商告訴南方周末，“傢樂福欠瞭我們二十多萬，已經提起仲裁瞭。”
回想起2022年8月份的王城說道，傢樂福在深圳門店采購積極尋求合作，“這麼大的超市，全國都有名，我沒想到最後連本帶利都回不來。”
2023年2月8日，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非訴保全審查裁定書曝光，好麗友公司請求法院進行財產保全，請求凍結被申請人傢樂福公司銀行存款2274萬餘元或封存、扣留與其對應價值的物品。這是一起由商業企業與金融機構間形成的訴訟案件，涉及到商業企業與金融機構之間的債權糾紛和銀行對債務人的擔保問題。法院已經判決執行。
便和傢樂福合作，好麗友公司有關負責人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一切以裁定書為準，我們沒有更多信息提供。”
在過去一年中，國內多地傢樂福相繼傳出門店倒閉的新聞。這其中不乏大型連鎖超市巨頭。2023年2月17日，由於租賃費用和水電費用長期被拖欠，傢樂福（合肥長江路店）將有序從三裡庵國購廣場搬離，該店曾經創造瞭開業當日客流量與實際采購客戶“全球第一”。
2月13日，昆明世紀金源購物中心公告稱，傢樂福的店由於長期欠租及其他原因，與其終止瞭14年之久的合作關系。1月30日，傢樂福長沙芙蓉店關門。2022年，11月，傢樂福鄭州花園路店關閉，3月“亞洲最大的旗艦店”北京中關村店關閉.
這些店鋪的倒閉也代表傢樂福已經完全撤出河南和湖南市場。
2
二十年前，店長的月薪最高可達5萬
“傢樂福是中國零售業的黃埔軍校，當年我們攻城略地般地占領瞭中國的主要城市。”
零售專傢丁利國表示，他是傢樂福中國區第一個員工，曾任中國區全國發展總監。在采訪中，他向我們講述瞭這位資深零售業人士如何從一名普通職員成長為跨國巨頭的過程。他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訪時這樣形容道，1996年初入職傢樂福後，曾參與商談傢樂福中國各合資公司成立及門店拓展事宜。
傢樂福進入中國市場時，除農貿市場外，商場又基本上是國有企業，被鎖起來的櫃臺內，貨物很差。他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到傢樂福北京店買東西的百姓，看瞭看開架商品，吃驚的樣子，鼓起勇氣，捧起瞭一件貨物之後，將立即放回架內，最後，他們會挑一個廉價的買回自己傢裡，第二天或一周後，這些消費者將再次返回商店。
“傢樂福是中國大賣場的鼻祖。”“超市老萬”如是說。
大賣場模式是一種主要通過收取通道費的盈利模式，供應商應該把貨物上架，要支付賣場的通道費。他是個普通的銷售人員。他生平的第一份采購合同是一份SKU合同，收進場費加上架費6000元。
當時傢樂福全球總裁所提出的“將供應商逼進角落裡又送瞭一塊糖”學說，也產生瞭深遠的影響。如今，在國內的零售業中，“通道費”這一概念已經成為一個耳熟能詳的詞匯，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營銷策略和管理理念。該法國公司第一次把通道費引進中國，並且後來為很多中國零售企業仿效。
傢樂福經營，這是一個分權體系，店長是核心，該模式當時的物流還不夠發達、供應鏈尚未成熟的中國極具優勢。”店長就是我們企業的靈魂人物，'店長'是我的工作目標和奮鬥目標。“以店長為中心，要求所有任務全部圍繞店長、圍繞門店，因此傢樂福的管理層都非常有狼性。能夠快速開店，迅速占領市場，非常靈活”，丁利國說。
二十年前傢樂福一位中國籍店長拿到瞭3萬份薪水，高達5萬份。那時傢樂福實行“三高”思路——“高投入，高素質人才，高產出”。與這個時代低租金對應、低人工還能確保傢樂福獲得高收益。今天，這個行業裡，誰能擁有最優秀的員工？傢樂福成為人才的集聚池，政府招商引資的第一選擇，各大賣場的店長均由地方一把手親自操辦，可謂無限風光。
開店數，單店輸出、盈利三方面的優秀表現，使傢樂福曾是中國零售之王。以上兩個傢樂福前期的中高層都提到過，傢樂福的一大轉折，是傢樂福集團第一大股東，在2003年發生瞭一起飛機墜毀事件，從那時起，幾乎就成瞭資本手裡的一枚棋子。2008年，傢樂福被LV集團資本收購。
2010年傢樂福利潤創歷史新高，此時，傢樂福在中國首次有銷售的傳言。但是翌年“超市老萬”去法國總部的時候，他發現，集團出售的意願再次降低，認為我國經濟發展速度過快，好像到處都有黃金，傢樂福中國盈利又非常好，甚至還向中國派出瞭全球執行副總裁，擔任大中華區總裁。
“我認為，傢樂福集團當時對中國市場出現瞭誤判”，他說。2012年中國電商飛速增長，對以高線城市為中心的傢樂福形成很大打擊，打價格戰，搞補貼、下遊盈利模式買手制等，外加數百萬種標品可供選擇，傢樂福大賣場很快就割掉瞭生鮮之外，幾乎全部標品優勢。
電商的興起徹底地改變瞭零售行業和傢樂福沒落的本質。
丁利國還提到，傢樂福市場份額被電商一點點瓜分，3C，服裝，百貨，食品等，最終還是生鮮。“我認為，未來幾年，零售業的變化會更大，'互聯網+'和新技術會給零售帶來巨大影響。”“沒有一個國傢像中國一樣，零售業基於互聯網、移動支付業態，不停地、快速地蝶變。”
相對於另一傢零售巨頭沃爾瑪而言，傢樂福在中國走瞭很多年的“一條腿走路”。“沃爾瑪的兩條腿是Shopping center和山姆俱樂部，但傢樂福隻有大賣場。”“超市老萬”說。
1996年沃爾瑪山姆會員店登陸深圳，但是這些年來，倉儲會員店的模式並沒有在中國成長起來。沃爾瑪並沒有放棄，伴隨著中產階層在我國的興起，山姆會員店是最近幾年的一個風口。
在2021年10月份之前，傢樂福剛剛試水第一個會員店。不過，這傢新門店的開業時間還沒有公佈。另外，沃爾瑪還在2011年參股1號店，進而兌換京東的股份、永輝超市在2013年嘗試電商，相比之下，傢樂福的行動仍然緩慢。
在上面提到的老傢樂福人眼裡，傢樂福以前掙錢太不容易，稍有改革、碰到困難又要重回舒適區。
1997年，在零售業工作的和弘咨詢總經理文志宏向南方周末記者進行瞭分析，整個零售行業正在走向沒落，“這是時代使然，勢不可擋”，隻是傢樂福的速度更快，由於其並未圍繞中國市場進行充分的工作。
3
蘇寧收購，“靈魂都沒有瞭”
回顧過去傢樂福在中國發展二十餘年，被調查者均認為，其錯失地產黃金期，錯失互聯網，還漏掉倉儲式會員店分紅。
丁利國說，傢樂福集團一直認為，零售聖經在於專註，在於做好細節，進入中國之後店鋪所使用的模式均為租賃。“早期租賃期是20年，當第一批店面租賃到期後，租金上漲，很多店不得不關門，比如上海地區。”
“超市老萬”說：2015年以來，二十年，租金過期的大賣場創益佳店正面臨續約，80萬美金每年租金上漲數倍是正常的。二三十年來房產價格上漲瞭至少十倍，人工上漲5倍，銷售額不漲瞭，盈利在哪裡？
2017年、2018年，傢樂福中國地區凈利潤分別為-10.99億元和-5.78億元。2018年末傢樂福在中國的資產價值為115億，負債為138億，資不抵債。
2019年6月，蘇寧易購（002024.SZ）以人民幣48億元拿下傢樂福中國80%的股權，成為最大股東。
對這樣的價格，文志宏覺得這是“賤賣”行為，零售行業數一數二的老大哥，就賣那麼點錢。不過，當時的他對蘇寧能夠挽救傢樂福的命運，心理充滿瞭憧憬。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傢樂福前任高層告訴南方周末，“當傢樂福以48億元賣給蘇寧時，我覺得傢樂福完瞭”。
他認為蘇寧重視傢樂福是現金流而不是利潤。傢樂福盡管賠錢，但是帳上的現金流還是幾百億，“隻要不出現資金鏈斷裂，零售業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2023年2月份傢樂福北京創益佳店局部貨架空置。原因是顧客沒有購買到他們所需要的商品。（南方周末記者梅嶺/圖）
另外蘇寧還看好傢樂福位於一二線城市路段，和遠低於傢電賣場的房租。並購結束之後，蘇寧易購就能駛入傢樂福。有消息稱蘇寧在並購傢樂福之後、服裝等來劃分，生鮮也已開始實行聯營模式。
“大賣場的靈魂，就是生鮮。靈魂都沒有瞭，蘇寧收購的不過是一個大而全的空殼。”
這個人至今記憶猶新，當時，蘇寧易購一高層人士給生鮮下瞭一個評價——“不是拖著板車去賣橘子的嘛”，這一說法使他大為光火，“這是對商業的極度漠視，就算是拖個板車賣橘子，也要知道如何采購，采購怎樣的橘子。”
丁利國也並沒有看好這樁生意，他認為，蘇寧並購傢樂福後，導致人才流失。“我們現在已經有瞭很好的績效管理體系，'績效管理'就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之一，我們要把這個理念貫穿到整個公司的人力資源管理當中。”“這場交易，是低薪酬體系的企業，去並購一個高薪酬體系的企業。”
他還覺得這樁交易蘇寧隻買瞭一具沒瞭魂的軀殼。
二十年前，傢樂福店長每月的工資，能夠做到5萬元，賣場投資就可以高達4800萬元。上海傢樂福古北店，就是這幾位老傢樂福人，唯獨沒有北京的創益佳店，都要提一傢店鋪。曾經年營業額10億元的中國超市“店王”，至今大概隻完成瞭1/3。
承包商趙明已經在四會傢樂福門店幹瞭十多年，他記得很清楚，該企業的轉型始於蘇寧接盤之後：曾每月變出花樣滿減活動、真金白銀現金券目前不存在，職工補貼、團建隨之逐步撤銷。
“蘇寧接手的第一步，就是換系統，推銷蘇寧的產品、讓我們推銷蘇寧會員，我們完不成，也要拉著親戚朋友湊人數。”趙明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其店鋪熟食部，從幾十號到現在，隻有寥寥數人，再就是店鋪要關門瞭。
江佐還說員工福利正在緩慢的被取消，以往的端午節，中秋節、春節職工買瞭卡片，生日禮物，年年生日出遊，不見。“我們現在的員工有一半以上是外資，我們現在的工資比以前低很多。”“以前的傢樂福是外資，門店店長、處長薪資都很高，被蘇寧收購後，據我所知，他們的薪資降瞭20%。”
蘇寧易購進場之後，財報透露傢樂福具體狀況：門店數由2019年233戶下降到2022年第三季度末151戶，營業面積由144.6萬平方米減少至99.21萬平方米。2020年、2021年，傢樂福中國凈利潤分別為-7.95億元、-33.37億元。
2022年三季度，蘇寧易購實現凈利潤-45.45億元。其對財報的說明：目前，該公司仍然存在凈利潤虧損的情況，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傢樂福業務受多重因素的影響，帶來瞭規模的迅速下滑，高額固定租金成本很難分擔。
蘇寧易購預計，2022年度歸屬上市公司股東凈利潤虧損95億–115億元。到第三季度結束時，蘇寧易購經營活動現金凈流量為2.5億元，貨幣投放193.36億元，流動負債總額為1080.45億元。
以上前傢樂福高層認為，並購後的運作陷入困境，理由之一，蘇寧借恒大200億都收不回來，現金流出瞭問題，挪用供應商資金，致使貨款無法支付，“供應商就會擠兌，不供貨。所有人都找你要錢，公司還要付租金、人工等，這是多米諾骨牌的坍塌。”
關於傢樂福，南方周末記者致電蘇寧易購的投資者關系，工作人員說，“近期傢樂福貨架空置，系一些擠兌問題帶來的供應鏈影響，我們正在解決。”“我們在積極處理，並不會馬上就停止，會繼續努力把門店做大做強。”該員工補充道，傢樂福並不打算倒閉，蘇寧易購同樣不拋棄傢樂福。
丁利國相信一個零售企業崩潰的先兆，是商場斷貨，意思是不進貨，造成惡性循環。如果不把缺貨成本降到最低限度，就有可能使商場破產，甚至導致整個行業的大蕭條。惟一的出路，就是註入大量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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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積極尋求變革
2023年2月20日，傢樂福釋放瞭信息，傢樂福中國和安徽安慶市迎江區人民政府簽署瞭戰略合作，促進雙方供應鏈上，資本上、商業運營等等諸多方面深入合作，但是沒有透露具體的數額。
2月8日，傢樂福召開“開瞭五十天的先河”內部會議。傢樂福中國執行總裁張奎明確瞭傢樂福“近場零售服務商”的定位，呼籲職工積極求變，面向用戶、以執著奮鬥的創業精神，大幹50天，開創瞭新的局面。
傢樂福中國稱，將加快由大賣場向社區品質生活中心轉變變革。傢樂福人士就此對南方周末表示，和以往大賣場不同的地方在於，傢樂福不隻是超市，更多的是聚焦周邊3公裡的區域，以社區商業和社區服務為依托、以社區親子為主體，打造社區品質生活中心。“我們的目標就是把社區做得更好，讓更多人享受優質服務和高品質消費體驗。”今年3月，北京和上海消費者可以到向社區品質生活中心過渡的傢樂福感受一下。
“開瞭五十天的先河”，張奎提到，2023年，是傢樂福供應鏈轉型變革升級之年，一方面，促進瞭供應鏈模式的迭代與多樣化；另一方面以開創精神同時利用總部集采優勢，增加區域采購的屬地化近場供應鏈，較好地順應瞭零售行業的大環境。
2019年10月，蘇寧收購傢樂福中國80%股權交割正式完成下月交割，當時傢樂福CEO田睿，在與傢樂福工作人員溝通時，開瞭一個玩笑，“你們本來都是一群雄鷹，但是你們自己都忘掉瞭，過去十幾年法國人把你們當‘金絲雀’養，所以你們也認為自己是‘金絲雀’。”
同月，田睿對當年雙十一提出瞭“開創傢樂福在中國的新紀錄和業績記錄”。三年後，田睿調任蘇寧營銷總部副總裁。
Carrefour（傢樂福），法語意為“十字路口”。這個曾經“零售業雄鷹”，又在中國這個十字路口徘徊，會去哪裡，還是一個有待破解的謎。
